天亮了，第一版人民币昂首落“沪”

上海市银行博物馆 文│杨天亮

中国人民银行的游行队伍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这张照片，是银行系统制作的宣传牌，摄于1950年的上海市民庆祝国庆时。内容是关于一张面值壹仟元的人民币宣传画，为当时人们使用最频繁的货币单位之一。它的登台亮相伴随着人民币在上海不同凡响的经历。

1948年12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在原华北银行、北海银行和西北农民银行的基础上合并组成，总行位于石家庄，随后迁往北京。华北人民政府当天发出布告，由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人民币在华北、华东和西北三区统一流通。

1949年5月27日，随着上海的解放，第一版人民币也开始在上海流通。5月28日，上海市人民政府正式成立。同日，市军管会公安部接管了旧警察局，宣布 废除旧警察局。同日，还接收了原中央印制厂上海厂，改为上海印钞厂，并以最快速度，扩建成一至五个工厂，同时开工印制人民币。同日，上海市军管会还颁发了关于使用人民币及禁用金圆券的布告，明确规定：“中国人民银行所发行之人民币，为解放区统一流通之合法货币。自即日起所有完粮纳税以及一切公私款项收付，物价计算，财务、债务、票据、契约等均需以人民币为计算及清算本位。不得再以金圆券或黄金、美元及外币为计算及清算本位”，“违者以扰乱金融论处”。尽管如此，但有人却公开叫嚣：“解放军可以打进上海，人民币则进不了上海”。而被军管会明令禁止在市场流通的银元及美元等外币，依旧在暗中起着主导作用。有的商店公开以银元标价，有的商店则公开拒收人民币。至于普通上海市民，由于长期以来受货币贬值之苦，无论是“储备票”还是“法币” 或是“金圆券”，最后都变成了一文不名的废纸。因而工资一发下来，就赶紧去购买米、煤、布等日常生活必需品或调换成银元，甚至出现人民币早晨从人民银行发出，当晚又几乎如数返回到人民银行的情况。

1949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职工

正在清点收兑的银元

对此，中共中央华东局早有准备，早在同年5月8日就发布了《关于禁止银元活动办法》，指出银元买卖和在市场的流通，物价波动、市场混乱，并破坏人民币使用与购买力，从而使人民蒙受损失，妨碍人民币的发行，对我极为不利。要求新解放城市“在排尽与禁用伪币后，应紧接着对银元钱贩进行斗争。”与此同时，上海银元的价格从刚解放时的每枚折合人民币650元开始飙升，“六月二日以来的一个星期，银元从六百六十元涨到一千八百余元；黄金 (每两）从三万九千一百元涨到十一万元”。到6月8日晚，更是涨到2000元以 上。在证交所内外，乃至上海市区的街头巷尾，到处可见银元贩子的叫卖声。

坐落于上海汉口路422号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大楼，是旧上海金融投机的大本营。在上海解放的第二天，证交所的一些字号就打着经营证券的幌子，进行金银外币的投机贩卖活动。在金融投机商的操纵下，上海证交所通过自身拥有的几百台电话与遍布在全市各个角落的据点，联系、操纵、指挥着全市金银外币的比价和买卖。

虽然上海解放的第二天，市军管会就宣布人民币为“统一合法之流通货币。” 6月3日，华东军区又颁布外汇管理暂行办法，严禁外币在市场上流通，一律由人民银行挂牌收兑。但银元投机商非但没有收敛，且愈加猖獗。银元投机猛烈地刺激了上涨，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如大米、面粉、食油的价格均在几天内上涨了2到3倍，致使工薪阶层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另一方面，也严重损害了人民币的信誉和权威，阻碍着人民币进入市场，进而影响新社会的稳定和新生人民政权的巩固。针对这一情况，中共中央华东局、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军管会、上海市人民政府于6月9日晚举行联席会议，会议决定并报请中央批准，于6月10日上午查封金融投机的大本营——上海证券交易所大楼。

建国初期，外侨正在兑换新人民币

6月2日成立市人民政府公安局。随后于1949年6月1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司令部发布命令《华东匡金银管理暂行办法》，《办法》共13条，其中第三条：“除经政府批准特许出境者外，严禁一切金银带出解放区；在解放区内允许人民储存，并允许向人民银行按牌价兑换人民券；但不得用以计价行使流通与私相买卖”；第九条：“凡违犯本办法第三、四、六、七、八各条之规定者，依下列规定处理之”。当天，市军管会颁布了收兑银元办法，根据不同的银元，制定了不同的收兑价格。如袁头（俗称大头）1200元；孙头（俗称小头）或船洋1140元……

同日，中国人民银行华东区行发布通告：“兹指定中国银行办理收兑银元事宜，收价由中国银行牌告，收兑地点开列于后：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外滩；中国银行南京西路办事处；中国银行八仙桥办事处；中国银行霞飞路办事处；中国银行虹口办事处；中国银行西康路办事处；中国银行西藏路办事处；中国银行南市办事处。一九四九年六月十日。”

1949年6月，上海市民在中国人民银行

上海分行踊跃兑换金银

同日，由上海市总工会筹备会、上海市民主青年联合会筹备会和上海市学生联合会共同署名拟定了《拥护军管会肃清银元投机宣传标语》，共有十条内容：“拥护军管会肃清银元投机的坚决行动！严禁银元买卖，稳定金融物价，保障人民生活！取缔银元，严惩奸商！肃清银元买卖，巩固人民币的统一币制！根绝银元投机，迅速恢复与发展生产！买卖银元是犯罪的行为！银元小贩赶快改业，不受投机奸商利用！拥护保障人民利益的人民币！举办合作社，保障职工公教人员生活！提倡折实存款，保障劳动收入！”随即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6月11日，又组织了大批学生上街游行，反对银元投机买卖。同时大力宣传人民币，提倡、巩固人民币的统一币制。此后，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国庆庆祝游行中，也一度出现人民币的宣传角。

人们由不了解到了解，从被动接受到积极欢迎，人民币进入上海市民的日常生活，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生活伙伴。